莉莉往前踏的脚步在那一瞬间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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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从卷帙浩繁的书卷中抬起来，侧脸看向她：“所以失不失眠结果都一样。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菲尔德小姐？”

        不过不心里怎么想，莉莉都还是真的跟着他往办公室去了。她的整个学生生涯都是本分规矩的，还不敢真的违抗命令。她磨磨蹭蹭地跟在前面那个不大的背影后，始终跟老师保持着外人打眼一看不会认为他俩有跟随关系的距离。虽然还不知他叫她去到底是要干什么――但总归是跟上课不认真有很大关系――她甚至边走边掏出书本，一目十行地把这节课讲的那个章节疾速浏览了一遍，以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功课考校。

        不过，对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他本人都觉得没问题的话，她又何必心呢？

        莉莉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位老师的脸：看着还很年轻，约莫二十六七上下；五官很周正，虽然比不过那几个级漂亮的男人，却也称得上一句标致。然而这样的姿色如今已完全唬不到莉莉，她没有过多迟疑，脸不红心不地装傻：“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这位老师是不怎么爱惜羽的类型吗……如果是她的话，是不会这样的。

        她还是依言关上了门。

        其实老师并没有看她。在他左手边的是一本摊开的大的书，右手边的则是不知几张重叠在一起的羊纸。这不太尊重人，却让莉莉觉得非常安全。那些被戳穿而致的神情空白就这样销毁在他没有看她的时间里。“是的，老师，”她彬彬有礼地答：“昨晚很幸运，没有失眠。”

        她甚至不知自己该悲还是该喜，学城老师居然会牺牲课下的时间束他们课上不那么认真的学生，这和之前她得出的结论可以说大相径庭。但是――啊！无论怎么想，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都不能算一件好的、令人高兴的事吧？

        “嗯……”莉莉面上不显，大脑却已经疯狂地运转起来。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您今天不叫我来，我也想找个时间过来请教您。事实上，我确实有一些疑惑……”临场想出来的托辞随着每个词的吐急遽丰满，最终成熟为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只是我担心那问题太傻，问出来可能有些引人发笑，又担心打扰您课下学术的时间，才始终未能成行……”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到他桌上那份文件的署名，“……纳赫特先生。”

        “你今天似乎很有神，”大约是察觉到她的靠近，他冷淡地开口：“交换生小姐。”

        “……”她看着他的眼睛，慢吞吞地答：“针对恶咒的一些防御范式，有阻断、弱化和反导三种类型，在比较经典的几种材料中，晶常被用来阻断恶咒的传导，天蚕丝和龙心琥珀则更适合制成后两种，弱化或是反制恶咒的。嗯，大概是这些……”

        莉莉眨了下眼。

        “看来路上多少也记了点儿。”他凉凉地评价，把刚刚签好的一份文件随手按到摊开的书本上，“不过，我很确信我没有只照本宣科地讲书上的内容。”

        ……到了。

        嗯？

        ……竟然被他将了一军！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锁定她的脸：“那说简单一点。我今天上课讲了什么？”

        她的视线先是转到他上，又不作声地再次收回来。

        再拖拉也总要走到这里。她站在办公室外深深地、深深地了一口气，而后走进去：“老师，我……”

        话音未完便被一没有起伏的男声打断：“把门带上。”

        “来办公室。”禁术通论的老师经过她侧，没有感情地说。

，课堂继续。莉莉暗中松了一口气，把黑板上的内容抄写到笔记本上。有惊无险的小风波过去后，这节课很快也就结束了。她收拾好书包正要走出教室，不想却感到旁掠过的一阵寒凉的风。

        去、办公室……

        好陌生的一个述宾短语……

        莉莉微微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