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情绪总是无可奈何被这些分数牵绊着，尤其那个时间点，不仅有关前途理想，还会牵扯到她渺小、不能与外人的私心――她希冀的那个有他的未来是不允许这些失误的，因为他总是领先在最好的前方，需要她跑着去追。

        那晚是全级高考前三十天动员，一中历来非常重视的日子。但大会以外，高三学生仿佛总是会因为这些口号反而去畅想未来种种，倒是旁添了浮躁。

        歌词大意是一个男孩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在他出现以前可以帮他照顾好他现下未

        她自己的心绪倒是记得清晰，心情郁郁谈不上，但总是不会太高昂。刚出成绩的三模她比以往低了十几分，在市里的排名更是不堪入目地往后退了一个梯队。

        “别说话了你，继续睡。”林念恩准备去把碗洗掉。

        喜欢和占有明明是同义词，为什么区分积极和阴暗。

        “感觉好多了。”池彦声音低低沉沉的，没什么力气。

        人家要绞尽脑汁讲一些贴己的话、又要拿分寸不伤你自尊、又要尽量不你家人隐私，是会累着别人的。

        而在眼前人上，他的边界感非常双标地然无存，更准确来讲，似乎在他想要与她产生联结的那一刻，就不想、也没想过失去这联结。

        林念恩推门进来，看着池彦醒了在弄被子，走过去坐到床边，“还晕吗？”

        “不行，得垫点儿。”

        “那也要再躺着，很容易反复的，尤其夜里，饿了吗？肯定饿了，我给你拿点东西进来吃。”林念恩把他被子顺好，要起，却被池彦拉住说他吃不下。

        于是他不征求她的同意，就问“林念恩，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嗯。”

        林念恩没讲话，咬着，轻轻弯起食指刮了刮他的眼尾，截住了一溢出的。

        这是一件正常的、不会给别人造成负担、可以随着吃饭轻易消化的事？

        屋里没开主灯，只有边缘一层薄薄的灯，林念恩就在黄灯光里坐在床边看他一口一口喝粥，拨了拨他发说：“可怜死了。”

        听好友们插科打诨、实则是舒缓压力，林念恩抬看着橙黄路灯下会随风飘落的轻盈粉白花絮，她耳机只带了一边耳朵，放的是‘my      prayer’。

        很阴暗的时刻，他想是不是如果自己足够可怜，她就会一直陪着他？

        池彦拉着她，让她再待会儿。

        他想起刚高考完同样发烧，手机里堆积着太多太多条信息，安他、询问他、打听他，他都不知自己有这么多朋友，听完刘阈、于绍的留言，他让舅舅去帮他换了个号码。

        池彦不来这事儿，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他一直守得很好。

        她高中时代边边角角都由这个人组成，因而在高考前长达一月未见他的日子里，她依旧清晰记得最后一回见到他是什么时候，而从他口中说出那个明晰的时间节点时，她心中猛然一颤。

        “你吃了吗？”他抬眼问她。

        甚至完毕后，他还能持着不知多僵的笑问林念恩这是不是太荒谬了。

        或许是已经经过近两年的缓冲期，池彦现下居然像讲故事一般顺畅讲述了一个他昨晚才消化的事。

        除了他突然冒出的自尊心作怪，冷静下来他也并没觉得后悔，因为他能怎么给别人说？

        她从来不知就在昨天她和朋友谈论的所谓遥远的网络‘奇闻’，真实夹杂着他亲人的血肉。在他无加修饰的话语里，她听来都是心里时不时地塌陷一，她不敢想他该如何渡过。

        于是晚自习放学，他们一行人照旧组团骑车回家，却生出些旁日里没有的闲心去观赏他们一中后街五月正盛的合欢花。他们人很多个，吵吵闹闹，聊的什么内容林念恩不记得了。

池彦觉得浑上下都被汗打，衣服粘在上非常不舒适，天光在他眼里又成了暗的，一整天就这么被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