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薛燃并不待见他这个事实，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程楷慌慌忙忙查看了言诚一的伤势，他知这两兄弟凑一堆准没好事，但也没想到薛燃恨言诚一恨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朝薛燃鞠了个躬：“打扰了。”

        “你们打扰我游泳了。”

        自从他爸死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又转对言诚一说：“走吧，言总，该回医院了。”

        薛燃游了一圈，颇感没劲，浑上下还带着漉漉的水花，也不拭，一屁坐在躺椅上，端起旁边的高脚杯，悠闲地抿了一口，：“说。”

        父亲那边的亲友早就在他妈改嫁到言家就彻底断了关系，他妈这边之前还有几个爱巴结的亲戚经常往来，一出事，一个个全没了影。

        薛燃瞪大眼睛，鸡疙瘩爬上背脊，咙里挥之不去的恶心感，看着言诚一朝他走过来，他立刻拽起地上的椅子，一手指着言诚一：“别他妈过来。”

        薛燃随意地拢了拢发，额前的发丝被捋向脑后，出光洁的额，带起一滴滴细小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薛燃依旧天天夜夜笙歌，以前他妈在的时候也不了他，但那个爱闲事的言诚一总会插上一脚，如今讨厌的人都了，薛燃过得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薛燃下一秒就变脸了，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你还不？”

        一周后，程楷带着言诚一出现在“蝶院”。

        他现在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了。

        薛燃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仿佛在听一个笑话：“有点意思。”

        程楷话没说完，就被薛燃一声咆哮打断了：“！他吗？”

        “喂，”薛燃朝言诚一扬了扬下巴，“还记得我是谁吗？”

        程楷：“小少爷，希望您能帮帮言总……他真的只记得您……他一醒来就在叫您的名字……能帮他的只有您了！”

        程楷立刻解释：“他的机能和智力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对以前的事一件也记不起来了……除了……除了您，言总谁都不认了……”

        “哦？”薛燃这才朝瑟缩在后的言诚一睨了一眼，“终于变成名副其实的弱智了？”

        但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言诚一咙里发出急促呜咽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急得双眼发红。

        薛燃将两个人甩在池子边，纵一跃入泳池，扑腾的水花溅了二人一，程楷连忙拿出手帕替言诚一拭，而言诚一双眼却死死盯着泳池里的薛燃，激动得眼眶发红。

        材高挑的言诚一突然缩作一团，像条被主人责罚的大型犬，委屈极了却又忍不住巴巴地望着薛燃。

        程楷一刻不敢久留，立刻带言诚一逃离了现场。

        程楷咳了两声，慢慢：“小少爷，言总他……失忆了。”

        ※

        言诚一全程听得懵懵懂懂，看见杯子扔过来竟一时忘了躲避，生生被砸出一个血印子，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言诚一呼一窒，脸颊绯红，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言诚一却死命拽着椅子不放，“不，不走。”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却像个小孩儿执拗地护着心爱的玩：“要燃燃，要燃燃。”

        “你这条狗还忠贞？他是死是活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的~哥哥。”

        “少爷，他是您的家人啊……就只有你俩现在相依……”

        “你们两个给我得远远的，再让我看到言诚一，他不死我就弄死他！”说着，随手抄起高脚杯朝言诚一砸去。

        “言总！”程楷拉住言诚一，他相信下一秒薛燃真的会将椅子扔过来，“我们走吧！”

        “您游，我们等您。”

        ※

        和讨厌的人多呆一秒都是受罪，薛燃厌弃地看了言诚一最后一眼，转也不回地跨出了病房，把言诚一微弱的挽留抛在脑后。

        “！”

        薛燃冷冷地看了程楷一眼，却一个表情都没施舍给旁边的言诚一。

        他信步走向言诚一，一池蓝色的水光仿佛跑到了他洁白的肉上，整个人仿佛披着冷蓝色的光，那致的脸被衬得越发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