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信,心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一般,乱糟糟的。一半还沉浸在劫后余生般的
里;另一半,却被拽进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中去。
她双手托着腮,眉
紧锁着,这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被算术题难住的小女孩,天真得让人想
她的发
。
但低垂的眼睫下,思绪正飞速运转,半点没停。
她低
,视线又落在那行关于君舍的指令上。字迹确实是克莱恩的,起笔锐利,转折
特有的顿挫,就连落款里飞扬着的“K”字母,都是一摸一样的,她不会认错。
她把信纸贴近鼻尖,像只警惕的小动物般轻轻嗅了嗅。
墨水和纸张的清苦味
….但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了克莱恩信上那一丝极淡的雪松和机油混合的气息?可是,那气息或许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呢?
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克莱恩和君舍是多年同窗,在这样的时局里,向一位在巴黎手握实权的故交求助,这或许…是最务实的选择了?何况,君舍之前也是“帮”过她的,不止一次。
又或许,君舍那份萦绕在慵懒笑意下的审视,只是职业习惯呢?就像医生看人总下意识地观察气色,士兵听声音便会辨别方位。
正想着,窗外报童的吆喝声打断了思绪。俞琬的目光不自觉飘向桌角,落在昨天那份《巴黎晚报》上。
她当时买下报纸,本是为了寻找洛林前线的消息的,可匆匆浏览时,角落的一则战报却撞进眼帘来:“武装党卫军骷髅师于安特卫普与盟军激战。”
骷髅师是米勒少将的
队番号,克莱恩提过的。
所以…会不会是因为克莱恩知
米勒早已调去前线,巴黎实在没别的人可托付了,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妥协,写下“联系君舍上校”。
不得不,这个词让俞琬的心揪了一下。
她了解克莱恩。那个像钢铁一样坚
、像狮子一样骄傲的男人,要他低
向一个他戒备的人求助,写下“值得绝对信任”这种违背本心的话,背后该藏着多少挣扎?
可是….俞琬重新拿起第二封信,指尖描摹着“Günsche(君舍)”这个名字。
那些笔画的走势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这段时间,她几乎能从克莱恩的笔迹里读出他写信时的心境来。笔锋稍顿的时候,是在思考,笔力加重的时候,是在强调;还有一次,尾划带着不易察觉的抖,他在信里说“诺曼底阴雨绵绵的天气,旧伤又在作祟”,一定是手腕疼的老
病又犯了。
可眼前这封信...
“君舍”这个名字…墨迹
淌得太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