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不仅没能崭角，反而在这种时候，被翎撞了个正着。

        他不敢再造次，只能死死咬牙暗恨。

        他面容极其年轻，却透着远超年龄的沉静，轮廓线条清晰而冷峻，鼻梁高，淡粉薄微抿。

        翎这才收回手。

        翎的目光淡淡扫过吴煜珩，并未在他脸上过多停留。

        所有目光，或惊疑，或好奇，全都聚焦在那个突然介入的影上。

        “手，放下。”

        吴煜珩终于从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紧绷，带着明显的错愕，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要让翎师兄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天才，他要让这群碍眼的土包子，彻底消失在尘埃里！

        仆从挥出的手臂生生悬在了半空，距离王灿的脸颊不过寸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是因为他们！

        那深潭般的眼眸在她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移开。

        他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就算在一群世家弟子中也是最闪耀、最优秀的那个。

        鉴灵台……对，还有鉴灵台！

        那眼神随即落向僵在原地的跟班，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

        何青梧悬着的心重重落回腔，她循着手和那清冷的声音看去――

        说完，他径直转，白色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利落的弧线。

        吴煜珩晃了晃，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才稳住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吴煜珩猛地回神，眼中满是红血丝，狠狠剜了何青梧几人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整个膳堂这一角的空气彻底绷紧了，针落可闻。

        叩心阶上，他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每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来人还是那白衣，形如孤松，气质出尘无比，与这烟火缭绕的膳堂格格不入。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开那些落在他上，充满各种意味的目光。

        翎那冰冷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尖针，扎进他的自尊里。

        是他，翎！

        翎的目光掠过惊魂未定的王灿、脸色煞白的王荷……最后，落在了何青梧脸上。

        “少、少爷……”跟班凑近，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们……？”

        他要在那里，用绝对的天赋，把今天丢掉的场子，连本带利地找回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蕴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班浑一激灵，那只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藏到后，脸上血色褪尽，惶然低下，诺诺不敢言。

        他后的另一个跟班早已噤若寒蝉，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他死死攥紧拳，指节泛白。

        都是这些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最后怨毒地瞥了何青梧等人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钩子，然后才带着两个噤若寒蝉的跟班，脚步略显仓促地汇入跟随翎离开的人群，背影狼狈。

        吴煜珩他死死盯着翎那孤冷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眼尾线条略长，微微上挑。

        以他的份地位，怎么出现在这里？

        本该是风情的形状，内里却沉静如古井深潭，此刻正倒映着吴煜珩那张惊疑不定的脸，无波无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

        他甚至幻想过在鉴灵台上，当自己的天赋光芒万丈时，能引来翎的侧目和认可。

        如果不是他们撞，他怎么会失态？又怎么会……在翎师兄面前如此丢脸！

        翎的名字，在吴煜珩心中分量极重。

        他脸上得意的狞笑彻底僵住，只剩下满脸的畏惧，无措地看向自家主子。

        “所有通过试炼者，即刻随我前往鉴灵台，进行灵遴选。”

        对方那种绝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让吴煜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恐惧。

        像个小丑一样，被对方用那种看尘埃的目光扫过，还被当众呵斥、压制，这简直比被扇了一巴掌还要屈辱。

        支撑他的，除了从小打下的基础，还有一不服输的劲――

焰如同被戳破的球，瞬间了个干净。

        他深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和屈辱，从牙里挤出一个字：“走！”

        “…翎师兄？”

        甚至是……能和传说中惊才绝艳的翎比肩！

        他引以为傲的吴家份，在翎眼中似乎一文不值。

        随着他的动作，那无形的重压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