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温正义在香港早有四房太太,大太太是家族联姻,二太太是护士,三太太是大少爷的家庭教师,四太太是他同学的妹妹。而她,秦晚舒,是他的第五房太太。
面人家,靠得住。
“我累了,”她说,“想休息了。”
温正义忙唤佣人带她去房间。上楼时,秦晚舒听见楼下传来压低的笑语:“内地来的姑娘就是单纯好骗……”
秦晚舒站在窗前,望着对岸的灯火,离开温州那日,父亲红着眼眶说:“到了香港好好过日子。”
秦晚舒站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
上这件
心挑选的旗袍在此刻刺眼得厉害。原来那些温柔,不过是一个惯于周旋在女人之间的男人的熟练手段。
她常常独自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远
的海港出神。温公馆的佣人私下议论,说五太太来了一个月,话没说上几句,人却瘦了一圈。大太太偶尔会端着一盅燕窝来看她,温言劝
:“妹妹要想开些,这世
,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门轻轻合上,秦晚舒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毫无喜气。她慢慢取下发簪,乌黑的
发披散下来。
温正义走进大厅,却见沙发上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一位穿着绛紫色旗袍的中年女子起
迎上来,笑容得
:“这位就是晚舒妹妹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温正义推门进来:“晚舒,你听我解释……”
秦晚舒只是淡淡一笑,她知
大太太是好意,可这话听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另外几位太太倒也没有为难她,二太太整日忙着打麻将,三太太专心教大少爷读书,四太太最爱逛街
舞。
秦晚舒没有回
,只是望着窗外的海港。
“我知
你生气,”他低声说,“给我时间,我会好好待你。”
窗外的维多利亚港,灯火像碎金般洒在海面上,游轮缓缓驶过,拉出长长的光痕。这景色很美,美得让她眼眶发酸。离开温州前,父亲在书房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温家是
面人家,温正义是个靠得住的。”
“晚舒,”他的声音很轻,“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可这个男子,同时也属于另外四个女人。
她听见温正义走近的脚步声,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住。她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他的歉疚,可这些此刻都像隔着一层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五妹?秦晚舒的心猛地一沉。她望向温正义,只见他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解释:“晚舒,这事本想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声音平静,连她自己都惊讶。原来极致的失望,是发不出火的。那些委屈、愤怒、被欺骗的痛楚,都堵在
口,沉甸甸的,化作一片冰冷的麻木。
秦晚舒终于转过
,抬
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恳切,还有她熟悉的温柔。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想问“你骗我时心里可曾有过不安”,可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
。
秦晚舒不知
自己应该要
什么样的感想。
温正义的神色略显尴尬,低声对秦晚舒说:“这是大太太。”又转向那位女子:“佩仪,晚舒路上累了,先让她休息吧。”
卧室很大,布置得十分
致,窗外能望见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我有些累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原来她所以为的新生活的开始,不过是另一个女人故事的重复。而她,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爱他。这份爱,成了束缚她自己的枷锁。
温正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得不得了。他变着法子哄她开心,带她去浅水湾游泳,去半岛酒店吃西餐,买最新式的旗袍和首饰,可秦晚舒总
温正义看着她苍白的脸,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出了房间。
秦晚舒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位穿着鹅黄色洋装的年轻女子笑着插话:“五妹真是标致,怪不得阿义特意去内地求亲。”她特意加重了“五妹”两个字。
温正义又走近一步,手轻轻搭上她的肩。秦晚舒微微一颤,还是没有躲开。
秦晚舒依然没有回
,她不是不想责怪,而是发现,正是因为爱他,此刻竟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那些一路上的细心呵护,那些耳边的温言
语,那些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难
都是假的吗?若说是假的,他的眼神为何那样真挚?若说是真的,此刻这荒唐的局面又算什么?
她们各有各的天地,与这个从内地来的、沉默寡言的五太太,始终聊不到一块去。
回想起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都清晰地刺痛着她的心,她爱上的,是那个记得她所有喜好的男子,是那个许诺要带她看遍世界的男子。
秦晚舒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