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的目光顺势落回文件上，“请说。”

        他举起酒杯，这次的动作更像是个结束符号。

        利筝感到一瞬间的失重。

        她必须投下一些真实的、带有个人温度的碎片。

        他的问题像最缠绵的爱抚，也像牡蛎刀，试图撬开她情感记忆的角落。

        他的声音带点亲昵：“你欠我一次……深入的感谢。”

        他用自己充满感官细节的往事作为交换，诱使她付出同等的隐私。

        “那个公证人的签名，阿尔伯特・勒菲弗。”

        洛朗的语调从容，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有个鲜为人知的习惯，在签署重要文件时，会在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母‘e’的末尾，加上极其微小、像针尖一样的点。那是他个人的防伪标记，也是你能够钉实对方说法的关键一环。”

他适时停住，直直看向她，“……堪比初吻。你呢，利筝小姐？你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想要拥有某样东西的冲动，强烈到可以忽略其他……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刚才那几乎要灼烧起来的氛围，被他这个动作骤然降温。

        利筝感到一种稠在蔓延，混合着食物的香气、酒意和他上那令人着迷的香。

        “几乎打破原则的诱惑？”她重复着，仿佛在回忆某个场景，“一位主厨……”

        洛朗低笑。

        “我更愿意相信，真正的冲动是排他的，它自就足够完整，不需要额外理由。”

        “看着的、白色的内馅汩汩涌出……那一刻，我确实想过打破原则。”

        利筝感到自己的肤在发热。

        餐厅灯光暧昧，窗外夜景迷离，桌上是声名狼藉的血色佳肴，对面是优雅进食、言语充满侵略的男人。

        这场晚餐，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句暧昧低语，都是一次意志与望的较量。

        “关于那份文件，有一个重要的环节。”

        她缓缓放下刀叉，抬起眼，迎上他等待的、充满期望的目光。

        洛朗低笑起来，脸侧两条浅线显出来。他更向前倾，拉近彼此的距离，虎楠香隐隐袭来。

        他没有接续她抛来的、关于感官暗示的故事。他甚至向后靠了靠，重新拉回较远的社交距离。

        他再次近，用存在主义的探讨，包装赤的情感窥探。

        她既渴望从他那里汲取更多关于文件的信息，又必须抵御他这种步步紧的、混合着智与的探询。

        “排他。是的。就像此刻，”

        “他邀请我进入后厨，让我亲眼看见――他用冰过的刀尖，缓缓剖开一温热糕。”

        他声音带着眠般的磁：“这个空间，这场对话，只存在于你我之间。我们都在排除外界的一切干扰，专注于彼此。”

        她叉起一块鸭肉，放入口中，肉质极，带着生命最后的温热。

        然后，他的目光落回桌边那个孤零零的铜版纸袋上，话题切换得干净利落：

        深红酒在杯轻晃，下一秒，酒杯被轻置于那份文件上――正好覆盖在阿尔伯特・勒菲弗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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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

        他目光灼灼，“在你追求‘完整’的路上，是什么样的人或事，曾让你觉得，几乎要打破你的‘排他’原则？那个几乎让你动摇的……诱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