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葬礼

        “砰砰砰！”

        敲门声像锤子，砸碎了清晨，划破了清晨的第一声号角

        两个小孩睡得沉沉的。听到响声，两只眼睛眨了眨，怎么也眨不起来。昨天晚上坐在地下观察的小男孩，没想到经过一个早晨的变化，两个人挡在了一张床上。睡得歪七八扭的，你一个大字，我一个劈叉

        看着对方都是一脸懵，      想起刚刚张姐说的话，两个人都是机械的，穿着衣服收拾自己。黄裳拿起左手边准备的衣服就往上穿，赶紧套好丝袜，左右手分别拿着同一件黑白的小裙子，就往shen上套。当然啦，套着套着太紧了，小男孩许世安撇tou，

        "哼，我才不要帮你dai呢＂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手起刀落。一两下就把裙子拉链弄好了。

        黄裳呆呆的看向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世安像被tang到一样猛地扭开tou，耳gen却有点发红，cu声cu气地掩饰：“笨死了！穿个衣服都不会！”

        楼下传来女人扬高的、带着泣音的呼唤：“孩子们——快下来吧，我们……该送黄裳的爸爸妈妈最后一程了。”

        当穿dai整齐的他们一前一后走下弧形楼梯时，女人已经等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shen剪裁极佳的黑裙，脸上施了薄粉，眼眶微红。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两个孩子，在确认他们衣着得ti后，最后落在了黄裳shen上。

        她蹲下shen，双手用力握住黄裳瘦小的肩膀，“裳裳，乖，”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mao，却带着千钧重量，“待会儿……要坚强，要懂事。

        黄裳被她攥得生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tou。

        那一刻她隐约觉得，这场葬礼，和她想象中跟爸爸妈妈说再见的样子，好像完全不一样。

        去往殡仪馆的车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女人一改在家的温和，全程紧抿着嘴chun，目光放空地看着窗外。男人，也就是许世安的父亲，则在前座不停地接打电话，压低的声音里混杂着“liu程”、“费用”、“公关”之类的字眼。

        黄裳听不懂，但她能感觉到，车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紧绷的气氛。

        许世安难得地安静，学着他母亲的样子看窗外，只是手指不安分地抠着真pi座椅的feng隙。眼神偷偷的瞄向坐在另一边的小女孩,想玩，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话，只得静静的观察。

        当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殡仪馆，黄裳被窗外的景象吓了一tiao。

        好多人。

        穿着黑压压的衣服，整个空气都是沉重的，聚集在那里。许多陌生的目光，在车子停稳的瞬间，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同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戏般的审视。

        车门打开，女人脸上瞬间切换了表情——一种恰到好chu1的、混合着巨大悲恸与坚强母爱的神情。她先下车，然后转shen，向黄裳伸出手。

        “来，裳裳，我们到了。”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dao，

        就在黄裳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女人俯shen，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快速且清晰地说：

        “看着棺材，但别一直盯着。好不好呀？宝宝乖。可以低着tou，但背要ting直。如果有人跟你说话，害怕的话，裳裳就看我你就点tou，或者看我。”

        女人紧紧攥着黄裳的手，走向人群。她开始向迎上来的人们点tou致意，眼光变红

        “谢谢您能来……这孩子，太可怜了……”她哽咽着。

        黄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悲伤包围了。她感到窒息，小手在女人的掌心里变得冰凉。她在那些陌生的脸孔中茫然地搜索，却找不到一张能让她想起爸爸妈妈温nuan笑容的脸。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穿越人群的feng隙，盯着一chu1地方——

        在灵堂的正中央，在层层叠叠的白色花圈环绕下，并排放着两口巨大的、冰冷的、深色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