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起来，撞击着腔，声音大得她怀疑江叔叔和妈妈都能听见。

        这天晚饭，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窗外天色已暗，室内灯火通明。

        “夏夏，”楚离给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状似不经意地说，“明天晚上的盛业慈善晚宴，跟我们一起去京市吧？正好放松一下。你苏曼阿姨也想你了。”

        “曼曼！振峰！”楚离笑着迎上去，三个大人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寒暄。

        楚离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放心，好着呢！跑跑都没问题。倒是你，成天泡在画廊里，缺乏运动，我看是该好好调理调理骨！”

        水晶吊灯折出炫目的光芒，空气里漂浮着高级香水和昂贵雪茄的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心里的空，似乎连排名第一的鲜红大字都填不满。

        这两个字猝不及防地扎了楚夏一下。她眼睫微颤，没接话。

        “心情

        楚夏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排骨掉回碗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话未出口，江承彦放下汤匙，接着说：“嗯，一起去。江肆……”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他可能会直接去会场。”

        楚夏抬眼看他：“想知？自己去问他。”

        楚夏的心轻轻一揪。

        楚夏穿着一件楚离为她挑选的香槟色小礼服裙，勾勒出少女初成的曼妙曲线，长发挽起，出纤细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薄盏咧嘴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怎么，还不对付？听我妈说你们两家现在好啊。”

        楚夏下意识地想拒绝，高三生哪有什么心思参加晚宴。

        京市。盛业集团的年度慈善晚宴。

        她掩饰地端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一口，冰凉的过咙，却浇不灭那瞬间涌起的灼热和慌乱。

        -

        “薄叔叔好，苏阿姨好。”楚夏礼貌地微笑，“还好，能应付。”

        可捧着奖状那一刻，心里想的却是：他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句冰冷的“知了”？还是连知都不会知？

        他终于要出现了吗？在分开整整一个学期之后？他会是什么样子？军校的磨砺让他更冷了吗？看到自己，又会是什么眼神？像离开那天清晨一样冷漠，还是……

        “他……可能晚点吧。”楚离替女儿回答了，语气平常。

        他穿着剪裁合的深色西装，眉眼致，以前楚夏和他总是打打闹闹，后来长大了薄盏总是又冷又拽，但现在整个人变得柔和很多。

        薄盏显然心情极好，眼里都漾着笑意。

        楚夏像一叶孤舟漂浮在这片温的喧闹里。她拿到了无可争议的期末年级第一，厚厚的成绩单被楚离珍而重之地收好。

        “你呀，还是这么拼，满世界飞。”苏曼拉着楚离的手，语气关心，“气色看着还行，但还是得多注意。我之前遇到个特别厉害的药膳师傅，把她请回家给我调理，回把方子给你。”

        薄振峰在一旁笑着摇：“你们姐妹俩，一见面就互相心。”他目光转向安静站在楚离后的楚夏，眼神温和，“夏夏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高三很辛苦吧？压力大不大？”

        “对了，江肆那小子呢？”薄振峰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我可是听说他在军校混得风生水起。”

        “小离！”一个温柔知的声音传来，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的苏曼挽着丈夫薄振峰的手臂走了过来。苏曼是楚离多年的好友，也是艺术圈著名的策展人。

氛越来越，王姨指挥着人打扫卫生，购置年货，门口贴上了红色的福字和春联。连空气里都飘着油炸食物的香气。

        明明是明艳照人的打扮，她的眼神此刻却带着一丝与周遭浮华格格不入的游离和沉寂。

        “楚大美女，你家那位‘哥哥’呢？又躲着你啊？”

        “啧，”薄盏晃着酒杯，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渣男。”

        无数念在脑子里炸开，搅得她一片混乱。她甚至没听清江承彦后面又说了什么，只胡乱地点了点，糊地应了一声：“……好。”

        “哦~”一个带着点调侃的声音插了进来。薄盏晃着一杯香槟，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了楚夏边。

        楚夏抿了抿，看着舞池里旋转的人群，声音没什么起伏：“有点变化。但他……”她停顿了一下，想起暑假的种种，想起他乱她发又迅速抽离的手，想起他回复的冰冷消息，想起他消失的寒假，“时冷时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