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重息。

        模糊的视野里，全是那个消失在安检口、决绝的背影。

        她走了。

        带着他亲手刻下的伤痕，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出了他的世界。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

        他死死咬着牙，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手指痉挛般地紧紧那条裂痕钻石项链，冰冷的钻石边缘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试图用这尖锐的物理疼痛去镇压心底那片翻江倒海的炼狱。

        接下来的一周，林岳新几乎每天都来。别墅里的速食包装和空酒瓶以惊人的速度累积着。

        江肆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醒了就灌酒，醉了就昏睡。偶尔林岳新强行把他拖起来两口吃的进去，他也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下去，眼里没有任何光。

        一个星期后的某个清晨，林岳新像往常一样推开门，好了迎接一地狼藉和郁酒气的准备，却发现客厅竟然被收拾过。虽然不算特别整洁，但至少空酒瓶和垃圾袋都被打包堆在门口，刺鼻的味也淡了许多。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林岳新诧异地走过去，看到江肆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背着他站在理台前。空气里不再是酒气和速食的油腻味，弥漫着咖啡醇厚的香气。

        江肆正在切吐司面包。晨光透过窗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那影依旧，却透出一种被洗劫之后的疲惫。

        听到脚步声，江肆没有回，只是淡淡地说：“冰箱里只有杏仁，自己拿。”

        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之前那重的醉意和颓靡。

        林岳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淡了些，下巴的胡茬也刮干净了，恢复了往日的冷轮廓。

        “恢复正常了？”林岳新靠着门框，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江肆应了一声，将切好的吐司放进烤面包机，按下开关。咔哒一声轻响。

        林岳新没再说什么。他知江肆的“正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死死压进了内心最深。意味着他又上了那张无懈可击的面，继续扮演那个冷静自持、无可挑剔的江肆。只是这一次，那面背后的裂痕，恐怕更深了。

        军校开学的日子很快到了。

        陆军学院的报到日比空军学院早了几天。林岳新来跟江肆告别时，江肆正在打包行李。他的动作利落高效，军用行李箱里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

        “我先了。”林岳新拍了拍江肆的肩膀，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你自己……保重。”

        江肆拉上行李箱拉链，扣好搭扣，动作畅。“嗯。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