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dao/兄妹】十六 质问
那夜风雨如晦,更深人静后。
白日里,姬怜璎依旧进行着枯燥严苛的锻ti。桩功、步法、吐纳……周而复始,几无停歇。
唯有偶尔,她得以借口“请教修仙常识”,独自溜达到潇风苑那偏僻客院,方能从桎梏中偷得片刻chuan息。
客院中,虬枝盘错的老桂树下,总有dao清癯shen影盘膝静坐。
曲寒山,人如其名,神态和煦如拂过山涧清风。每当她提着裙摆,踏入院门,他总会适时地结束打坐,抬眸望来,chun边噙着一抹浅淡笑意,为她解答那些在她看来千奇百怪的疑问。
从引气入ti的细微诀窍,到下仙界各大宗门的势力分布、奇闻轶事,他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的嗓音温和悦耳,潺潺湲湲,不经意间便能涤dang她心tou的焦躁与疲惫。
姬怜璎很喜欢听他说话,甚至可说是贪恋这份宁静。
只是,偶尔,在她心底最隐秘角落,会泛起一点极微弱的异样。
他的声音清run如泉,似乎与记忆中那个混乱夜晚,响在她耳畔的嗓音,略有不同。
然而那夜,蒙眼的布带剥夺了她的视觉,陌生的情chao冲击着她的神志,那个“曲寒山”又只寥寥数语……
许是自己听差了罢?她如此说服自己,将这丝若有若无的疑窦轻轻按下,并未深究,更不曾蠢到去当面求证。
姬怜璎隐约察觉,这位看似随和的仙君,在某些原则之chu1,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坚守。
譬如,当她试探着问及修仙路上是否存在能绕过苦修、一步登天的捷径时,他总会微微蹙起眉tou,极其认真地告诫她:“仙路漫漫,dao阻且长,并无捷径可循。唯坚守dao心,砥砺前行,方是正途。”
那份对“正dao”近乎纯粹的执着,与姬怀瑜如出一辙。姬怜璎想。
这份与日俱增的好感,亦无形中赋予了她些许面对姬怀瑜的勇气。
有鸟掠过,演武场上,石地被晨lou浸得微shi,视chu2靛青。
姬怀瑜又一次面无表情地靠近,手指握住她的手腕,纠正她的姿势。
姬怜璎一边因那突如其来的力dao而龇牙咧嘴,一边竟鬼使神差地,轻声问:
“兄长,你说……曲寒山他在宗门时,平日除了修行,都zuo些什么呀?”
姬怀瑜覆在她腕间的手指一紧。
他没有看她,低垂眼睫:“修行。”
“除了修行呢?”姬怜璎不死心追问,心tiao却无端快了半拍,“他可有什么偏好的吃食?或是……”
话音未落,他倏地松开了手,向后撤了半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我不知。”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似腊月檐下凝结的冰棱。
姬怜璎见他那样,满腔热忱的勇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她讪讪地闭了嘴,pi里阳秋,老老实实锻ti。
可不知为何,眼角余光瞥见他紧抿的薄chun,以及莫名怅然的侧脸时,她竟感到xiong腔长出连自己都无缘理解的滞涩。
他这是在愠怒么?
为何?
第二回双修之期,转瞬即至。
香雾空蒙月转廊,姬怜璎坐于榻上,眼覆绸带,静待那人。
许是有了初次的经验,姬怜璎此番少了几分惊惶,反倒生出无边期待。
当那ju熟悉的带着冷香的躯ti,再度俯压下来时,她借着熟稔的依赖,主动伸出莹白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寒山……”她将发tang的脸颊贴近他耳畔,痴痴呢喃,唤出盘桓在她心中的名字。
姬怀瑜眼睑上抬,春思尽散,唯余无尽饮恨。
为何她可以如此坦然、如此投入地沉溺于这场jing1心编织的幻梦中缠绵?
而他却只能像卑劣窃贼,躲藏在这借来的名姓之后,求不得苦,成瘾般攫取着,甚至连这须臾温存,都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
他垂首,重重地啃咬上她柔ruan的chun。
“唔!”姬怜璎发出一声短促呜咽。
他松开口,噬上自己she2尖,咬得极重,将自己的血ye渡入她口中。
“寒山……你……”她被迫咽下几口他的血,chun愈发猩红,正yu开口询问他为何如此反常,却感觉到他那双原本稳稳扶在她腰侧的手,倏然撤离。
紧接着,他的指腹,一寸寸抚上她眼前那gen隔绝的系带。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哪怕那人只是她心中的一个幻影。
他想让她亲眼看清,与她婉转承欢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