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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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木木地抬起腕上的表，十点半，“是该回去了。”他冷冷地说，不带任何情绪。他转，将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但感觉不到一丝意。他走向与地铁站相反的方向，影彻底入了稠的夜色里。

        “嘀――”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尖锐地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下晚班的人群如水般涌出，带着嘈杂的喧囔声。

        “我觉得很累。”她最终选择了这个最笼统，也最无可指摘的理由。

        于旖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被吞没在明亮的站厅里，像一滴水入大海。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直到下一列地铁进站又离开，站台再次恢复空旷、冷清。

        风更大了，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

出口，那太伤人了。她只是觉得累，每天要应付学业，要维持社交，还要分神经营一段让她感到疲惫的恋爱。

        但这样也好，她不用再费脑去应对他的任何回应，不用考虑哪种应对才是最优解，她真的累了，说完分手，她不用再去考虑他的一切，他们就此尽了，降落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冷淡的不能再冷淡的关系――前任。

        风灌进他的外套，凛冽作响，他却感觉不到冷。有一种更冰冷的东西，正从心脏的位置，慢慢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以为的宁静幸福，原来是她无法忍受的无聊。“没意思……”他低声重复着她的话，角勾起一个极淡、极苦涩的弧度。

        顾林倪接过袋子，到他指尖的低温，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她以为他会质问，会挽留，哪怕只是一句“为什么”。但他没有。他就像他表现出的那样，一座沉默的冰山，连分手都激不起半点浪花。

        但他知，有些东西，远远没完。

        “再见。”她低声说，转汇入涌向地铁站口的人，没有回。

        于旖泠沉默了。他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疏离的侧脸，那双总是带着点傲气和灵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疲惫和不耐。他想起自己刚才在餐厅，笨拙地试图模仿她朋友逗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一阵涩然。原来他的努力，他的陪伴，在她眼里是“累”的来源。

        于旖泠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购物袋递还给她。动作间，他的指尖无意过她的手背，冰凉一片。

        这一页，被她轻描淡写地翻过去了。

        他慢慢抬起刚才碰到她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她肌肤的意，但很快就被夜风散，只剩下刺骨的寒，这才是熟悉的温度，那阵温不过是浮光掠影。

        “所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所以，”顾林倪深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就到这儿吧。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