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以应该温顺地把自尊、交给这个恶魔吗？

        “咚！咚！咚！”

        不是看眼前摇晃的重影，而是看向虚空，看向那扇被暴雨疯狂抽打的玻璃窗。

        雨就在这时瓢泼而下，狂暴地抽打着玻璃窗，仿佛急闯入。

        一惨白的电光利刃般劈开窗，将房间内一切映照得狰狞毕、纤毫毕现。

        把手传来鲁地转动、磕碰的声音，比第一炸裂的惊雷更先抵达。

        第一个问号像冰锥，凿开混乱的脑海。

        成年男醉酒后的躯是座移动的、不稳的山，带着热量和危险的压迫感向她倾轧而来。

        她不解。

        雷声与雨声骤然退远，耳里只剩下自己血轰隆奔的巨响，以及那近在咫尺的、浑浊而灼热的息。

        “――你凭什么不让我玩？！那是我姐姐给我买的！你算什么？！”

        就在她鼓起勇气努力地发出尖叫的时候，就在此刻。

        为什么。

        她理所应当地被这样对待吗？

        他猛地弹开，动作因仓皇而显得笨拙。

        又是个被铅灰色云层压垮的傍晚。

        门被撞开时，带进来腐朽的风，混杂着烈的酒气味。

        一声沉闷、暴的撞击，凶猛地砸在单薄的卧室门板上。

        懦弱在此刻成了帮凶，它灌满了她稚的口腔、鼻腔，沉甸甸地压住肺叶。

        妹妹脾气很大，M不敢惹她不高兴，小孩子说话也直来直往，他也怕母亲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所以有妹妹在的时候，他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因为妹妹总是靠着她，不让M有任何贴近的机会。

        或者说，酒意只是他掏出的、一张用于自我开脱与试探的通行证。

        远天际线传来闷雷的动，像巨兽在楼宇间徘徊的腹鸣。

        M的影堵在门口，将走廊里最后一点天光也吞噬了。

        视线里最后捕捉到的，是天花板上那盏灯昏暗的轮廓，在剧烈的震中模糊成晃动的光斑。

        她睁大着眼睛，瞳孔在黑暗里无助地扩散。

        压在她上的M，动作骤然僵住。

        下一秒，世界颠覆。

        紧随其后的炸雷，并非来自远方，而是直接在楼爆开，带着令玻璃窗嗡然震颤的狂暴巨响。

        门又被无理取闹地踢踹，更重、更急、更不依不饶。

        不是温柔的放倒，是投掷，是沉重的、不由分说的镇压。

        门外，另个维度的喧嚣猛然炸开。

        “砰！”

        为什么他明明在着如此错误、如此可怕的事，可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在默许他，都在帮助他完成这场对她的围剿。

        她在这个小小守护神的庇佑下，捱过痛苦的三年。

        就在她要被拖向地狱的时候。

        衬衫的纽扣绊住了手指，带扣碰撞地板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咔嗒”声。

        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圈出小片惨白，手指下是未完成的数学题，字母和数字在里微微晕开。

        为什么。

与妹妹无言的拥抱中，被退了寸。

        他本没喝醉。

        为什么雷也是帮凶。

        呼被扼在腔，四肢像瞬间脱离了大脑的指挥，动弹不得。

        散落在地的衣物成了手的证据，他弯腰去捞，手指在昏暗光线中颤抖摸索。

        那是自然绝对的暴力，蛮横地、彻底地，将她那微弱如蚊蚋的呼救吞噬、碾碎，不留一丝痕迹。

        世界在此刻显出狰狞的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