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他仿佛了一个极漫长的梦。

        于是自那一年起，左耀卿带花颜暂离了人界，开始追寻南山人的行踪。

        北至幽都，南至苍梧，东至大荒。他们奔波劳苦许久，又花费了数十载光阴，才终于在极西北的太一山得见此人。

        左耀卿跪倒在她面前，伏在她的膝上忍不住落泪。

        “这绝非元婴修者能渡得过的，是我杀孽太重了……”

动不断，各类轰动一时的消息层出不穷。

        第八十年，南山人再度出山。

        第七十年，凌霄宗云绮于宗门大会夺魁，一战成名。因其才貌双绝，上门求亲者络绎，却始终不见谁能赢得佳人芳心。

        不过，许是之前的历练太过平顺，左耀卿这次渡劫险之又险――

        左耀卿不停呕出大团鲜血，腕间的脉搏也越来越弱。

        第五十年，左家大公子左昭恒同妙音门大小姐乔伊水喜结连理，大典之盛况，千年罕见。

        “闭嘴！”花颜吼他，“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教我先逃？若非你一意孤行来此……”

        太一山是归隐之山，向来不通外界，山上凶兽甚多。花颜对此难以应付，只能靠左耀卿提剑闯出一条血路来。中途，在与一修为颇高的妖兽拼杀之时，他竟然出乎意料地进阶了，还引来了雷劫。

        他哽咽着，同她说起了这些年的所有真心。说父亲对他的忽视，说兄长与他的离心，说他为了修炼付出的艰辛努力……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记你一辈子吗？你梦！”

        记忆中，母亲的容貌早已模糊，而他也不再是年幼的孩童。

        左耀卿半梦半醒，心中钝痛：“或许还算不上爱，但我知，她心里一定有我。”

        母亲柔柔地问：“那她爱你吗？”

        “除了您，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今后也不会有任何人取代她。”左耀卿坚定。

        花颜哑声呢喃：“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才能让我永远记着你……我只要你活着。”

        左耀卿用尽最后一枚辟雷符，拼着仅余的气力，仰苦笑：“看来，到底是要辜负你的情意了……我躲不过这一劫了，阿颜，你……”

        母亲抚上他的额发，轻叹：“你从前总说，唯有求可渡此生……”

        还有花颜。

        左耀卿伤重，那妖兽原想乘机取他二人命，却见远天边雷声乍响，遮天蔽日的雷云骤然显现。它抬只瞧了一眼，便立刻呜咽着落荒而逃。

        他当真言出必行，未及两百岁便到达了元婴境界，此等修炼速度足以教修仙界大半修者无地自容、羞愧死。

        男人闷哼一声，浑。左耀卿遮住了她的视线，眼前一片模糊，可她依旧能清晰感受到襟前的濡。

        左耀卿强撑最后一丝气力，扯出一抹笑，眸光涣散。

        花颜从没见过那样可怖的雷劫。

        挣开他的怀抱，满目皆是血色。她的衣裙几乎快被他的血染红，花颜颤着手压住伤，拼命动着微薄的灵力替他疗伤，可惜本没有用。

        第六十年，万剑山少主暨横在征讨魔族时不幸被俘，关押于魔域地牢，剑尊数次冒险营救皆无果。

        “左耀卿！”

        “子照，或许她，便是你的。”

        话语未尽，一惊雷凌空斩下。

        左耀卿连抬手抵御都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干脆弃了手中长剑，翻将花颜护在下。

        他望见花颜坐在莲湖边对他笑，看见下山前兄长期许的目光，回想起儿时父亲手把手教他练剑，还有早逝的母亲唱着歌谣哄他入睡的画面。

        ……

        也就在这一年，左耀卿突破了金丹期最后的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