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拭去，出男孩清瘦的颧骨和紧抿的。

        被围在中间的孩子蜷缩着，像一只濒死的幼兽，怀里死死护着个黑乎乎的东西，任拳脚落在单薄的背上，一声不吭。

        动作笨拙，却极其认真。

        原来七哥的世这么可怜……他那些暴戾和扭曲，都是因为太苦了啊。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一双妖异的紫瞳，没有泪，也没有乞求，只有狼崽子般淬着冰的凶光，死死盯着施暴的人。

        御膳房才出的，还带着她怀里的温热和甜香。

        僵持了片刻，或许是那甜香太诱人，或许是她眼中毫无杂质的光芒，那只满是污渍的小手，慢慢松开馒，迟疑地接过了那块致的糕点。

        “野种！下贱东西，敢偷东西！”

        “这个很甜，比馒好吃。”

        缓缓蹲下，一点也不嫌他脏，用帕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他脸上的血污和泥雪。

        雪光映照下，那双奇特的紫色眼睛完全显出来，像蒙尘的宝石被亮。

        “给你吃，”      她声音的，带着毫不设防的善意。

        她又抽出自己袖中那块素白柔的丝帕，帕角绣着一枝小小的、致的兰花。

        五岁的萧慕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不许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父皇！”

        “算你走运！”      萧韫悻悻地踢飞脚边一团雪，朝地上啐了一口，终究不敢再动手，带着跟班骂骂咧咧走了。

        那一刻，萧烬眼中的凶光散去，怔怔地看着她。

        女孩转过，只见那男孩还蜷在地上，紫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手臂收得更紧，怀里那个脏得看不出模样的馒了一角。

        “打死这个紫眼睛的妖怪！”      是八皇子萧韫尖利的声音。

        不是兄妹？

        “住手！”

        记忆的大门在此刻被悄然推开。

        她没说话，低下，在自己绣着缠枝莲纹的致荷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用油纸细心包着的桂花糕。

        女孩穿着火红的小袄，像雪地里一团跃的焰，咯咯笑着在园中追逐一只玉色蝴蝶。

        她寻机甩开了絮絮叨叨的侍女，独自跑进了御花园最深。

        她小心地拆开油纸，将那块莹金黄、点缀着蜜糖桂花的糕点，递到他面前。

        雪沫混着污泥，溅得到都是。

        她想起了五岁那年，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原来……原来这一切的罪恶感，都是不存在的？

        萧韫几人一愣，看清是她，脸上跋扈的神色僵了僵。

        这番半真半假的谎言，合着他那湛的演技，瞬间击碎了萧慕晚心中那摇摇坠的防线。

        “晚晚，你知吗？那天在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的。我只是……太嫉妒了。嫉妒你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而我是被他踩在脚底的泥。但我后来后悔了……真的。”

        那里，几个穿锦衣的小男孩正围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拳打脚踢。

        “七哥……”萧慕晚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疼。

        女孩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雪地上安静下来，只余风声呜咽。

        “哥哥眼睛真好看，像紫一样。”

        谁不知，眼前这位是父皇心尖上的柔嘉公主。

        萧慕晚看清了，那挨打的孩子抬起，出一张糊满血污和泥雪的小脸。

        不是乱？

过的脆弱。

        见他不动，她又往前递了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映着他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