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尺码预备，“去换上。”

        她说完，没有留下任何讨论的余地，转走向卧室的中央，仿佛笃定黎烬会遵从，也笃定自己的安排完美无缺。

        黎烬顺着她指示的方向走去。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悬挂着数套衣物，标签都还未拆。林将麓所说的那套，一眼便能认出。

        那是一条裙装。并非柔媚的晚礼服，而是设计感十足的西装连衣裙。主色调是郁的墨绿色，这种颜色极其挑人，驾驭不好便显老气或沉闷，但眼前这条，剪裁利落如刀，线条干净畅，裙长及膝，既有裙装的优雅，又保留了西装的干练与力量感。面料是带有微妙光泽的厚重真丝，垂坠感极佳。旁边搭着一件同色系的短款修西装外套，以及一双黑色丝绒面料，鞋跟高度适中却线条极为优美的尖高跟鞋。

        套的饰品也已经备好：一对设计简约的金细圈耳环，一枚与林将麓那枚几何针遥相呼应、但造型更巧些的锁链主题针，还有一条纤细的锁骨链。

        这一套，无论是颜色、风格还是细节饰，都与林将麓今晚那经典黑白形成了巧妙的呼应——并非完全一致，更像是主题下的变奏，一个强势主导，一个内敛跟随，却又和谐统一，彰显着出自同一手笔的品味与关联。

        显然，这不是临时起意。林将麓早就准备好了，或许在她决定带黎烬出席今晚场合的那一刻，或许更早。

        黎烬的手指拂过那冰凉丝的衣料，墨绿色衬得她指尖愈发白皙。她沉默地取下衣架，走进旁边的更衣室。

        “在这儿换。”

        林将麓的声音自后传来，平静，清晰，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黎烬动作一滞，握着衣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她没有立刻回，目光落在前方那扇关着的更衣室门上，只停顿了极短的一瞬——短到几乎无法被捕捉，但心却在那瞬间漏了一拍，然后重重地砸回腔。

        衣帽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级的环绕式灯光柔和却明亮，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清晰无比。巨大的落地镜映照着满室华服，也映照出她略显僵的背影，以及不远林将麓的影。

        林将麓并没有看她，而是走到一侧的丝绒沙发旁，随手拿起一份财经杂志翻看，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甚至没有强调第二遍，那份笃定仿佛已经穿透空气，形成了一无形的指令。

        空气似乎凝固了，淌着某种微妙的张力。级香薰的冷香，衣料特有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黎烬缓缓转过。林将麓坐在沙发上，双交叠，视线落在杂志上，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冷静而遥远。仿佛刚才那句命令并非出自她口。

        没有促，没有解释，更没有给黎烬任何提出异议的余地。这就是林将麓的方式——直接，高效，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他人的界限。

        她早就，或者说早该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