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在风里干等，问槐时不时说几句，问东问西地攀扯，相当自来熟。

        顾庭一句不答，置若罔闻。

        没一会儿，构穗领着方花茹走回来，与问槐离去。

        走出一截路，问槐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眼里没什么情绪地挖苦：“天女真是什么都敢担着。”

        构穗傻呵呵地笑了笑，扯：“哎呀，我忘记把烧鸡打包了。”

        果然，问槐不再批评她多闲事，只是递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回去我给你扎影嘛～”构穗调又讨好地眨动眼睛。

        问槐磨了磨后牙，“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影解决。你真是拿着鸡当令箭，这招百用不爽怎么的？”

        构穗心虚起来。

        从雪山到银龙城，这一路走了十天。雪山中那群逃难的孩子，靠着问槐的人脉被委托给一个叫猛虎团的旅团照料着。刨开这件事，这一路上她帮助了不少老弱病残，得罪了很多恶人。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问槐在其中斡旋，她可能早被打了。为了报答问槐的良苦用心，她每一回都会说要给他扎影。

        他喜欢墨重彩的东西。戏曲、杂技、歌舞、评书……他的喜爱无一不充满人间的烟火气。有一晚她睡不着问起原因，才知这和他冷清的童年有关。

        问槐说起往事是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和语气，他却说童年的事情在他心上留下的烙印实际十分深刻。这就像一愈合的疤痕，平时不会影响生活，可一旦有人抠它，它就会血。

        他说构穗就是在抠他的疤。

        那夜，构穗到睡得打鼾也没再追问。她再也不主动打听问槐的童年往事，只是记得他喜欢的东西，想报答他时就许诺一样。

        “刘斩白蛇，不知到我死前能不能看见天女承诺送我的这张影。”

        问槐掀开有些重的门帘，让开位置让构穗先进。他嘴上生气，行动依旧有礼得。

        充作客房的帐篷呼啦啦灌进了风。

        构穗信誓旦旦：“必须能啊，我上就。我给你讲，我子都晾好了，在画样板了呢！”要给问槐吃定心，她在自己随的挎包里翻找起这几日鞣制后压板的驴。

        问槐不置可否，挑着英气的眉示意构穗赶紧进屋。进去后，他把帘上的两排圆孔用麻绳串连绑紧。屋内燥热干闷，他拉开通风帘。两扇小方窗相对，风穿过去使得空气动起来，却丝毫没有减去高原的燥热。脱去外袍，问槐拿着客房置的大叶蒲扇自顾扇起风来。

        “鬼天气。”他说，坐在桌边的椅上看构穗影。

        构穗画稿。她画技师承郦御，学到画物像物的水平。她对绘画没有自己的见解和意境，可照葫芦画瓢画一幅刘斩白蛇是足够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把他衣服画成你喜欢的颜色。”

        书中插页的刘没有上色，只有轮廓线条。构穗觉得单调，有意添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