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不是小……”憋不出一二三。

        夜娘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

        他出现在他面前，仰起脸，眼睛晶亮地盯着他。

        虎子和她高错一个，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那色如蜜蜡、澄如镜湖的眼珠是怎么动的。

        被第二次见面的人直言夸赞，夜娘心里有点儿怪怪的。

        被叫虎子的点了点，出人意料地拉住老李皱巴巴的手，十分不舍地攥着。

        夜娘将心底的这一重困惑压下，说：“我还以为别人一定认不出。”

        夜娘回说：“你认出我了？”

        夜娘这时才发觉这人眼睛颜色十分独特。而且从他可以坦然坚定地与她对视，毫无慌张来看，他也不是内敛害羞之人，相反，更像是在刻意收敛着什么。

        希望被人亲近，希望交到朋友，可是真有人亲近，又觉得有点被冒犯到。

        这种瞳色，就算是侧面也十分鲜艳明显。

        “不害怕。”

        “没……”

        虎子：“你的眼睛很好看，所以也很好认。”

        “你为什么总盯着地？”她不无好奇。

        “不好吃吗？”夜娘支着脑袋问。

        “眼睛不是寻常颜色，李叔说会让人联想到一种猛兽，最好不要盯着人看。”

        夜娘挠了挠脸颊，微微侧目，发现虎子又盯着地上看，眼半垂，把那瞳色澄黄的眼睛遮住大半。

        夜猫子笑：“以后当我是兄弟，我照顾你。”

        语气昂扬，只是说这一句话就能令人感受到的善意。

        “我们这儿……的人？”什么意思？他不是明朝子民？

        目送老李离去，虎子心中空落落的。没来得及难过，一个人生地把这份伤情踢飞。

        夜娘哈哈笑：“所以到底好不好吃？”随即拿出自己口袋里的肉干，递过去，“请你吃肉。”

        他也要去北京。

        米饭很糙，喝起来喇嗓子。饼也很干，一口要嚼好久。还有那咸菜，不知放了多少盐。

        就算是好心的李叔，第一眼见到他都不喜欢他。

        看了一阵儿，虎子说：“你真不怕？！“

        “眼睛是一样的。”虎子看着夜娘的双眼，解释。

        虎子摇了摇，嘴上却说：“不好吃。”

        这就是凡人的吃食，无论吃多少回她都吃不习惯。

        虎子内心十分割裂，脸上的表情也相当彩，又是无语，又是生气，还有几分烦躁。

        虎子端起粥往嘴里灌，掩饰住脸上的热红。

        夜娘来了兴趣，“能让我瞧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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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随即对视。

        可是他寻常自然地样子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此时夜娘已帮虎子要了一碗米粥、一个夹了腌菜的烧饼，两人找了空地坐下。

        “虎子？吃过早饭没？”

        夜娘很疑惑地皱起眉，“怎么认出来的？”

        “因为你们这儿的人不喜欢。”

        说罢领着他去伙上吃饭。

        可爱这个词何时能和她扯上关系！她从小到大都是让人害怕畏惧的那个！而且，他一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在这里装什么可爱啊！还啊呜啊呜？

家小势薄，遇见这事儿也只能吃闷亏。你是好孩子，我能帮就帮给你安排好，你就跟着刘把他们北上，路上还像在叔那里一样，押货的差事，少惹事多事，懂么？”

        “昨晚上……”

        一大早李叔就驮着他一路求人，所以并没有时间吃早饭。

        “你不害怕？”

        虎子点了点。

        该谢谢他夸娘？

        夜娘眨巴眨巴看到干涩的眼睛，“唔……是小老虎吗？”

        “和你的名字一样呢，很可爱的眼睛啊。啊呜啊呜，小老虎？”夜娘张牙舞爪地比划了两下。

        他动不动就低不敢看人，真瞧不出有这般情绪外的一面。

        虎子一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