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知这两兄弟一向不睦，也知言诚一对薛燃的爱绝对是面面俱到的，但他有良好的职业守，不该多问的事坚决不多嘴。

        随后又听到言诚一断断续续的碎碎念：“那边……好陌生……我都不认识……”

        薛燃眼也没抬一下，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言诚一全细胞都紧张起来，生怕这通电话是打开程楷的。

        “燃燃……”

        薛燃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不用跟我说，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便转去了浴室。

        言诚一就傻站在沙发边，他个子不矮，却因疼痛微微佝偻着背，完全没了以前的威严气势。

        薛燃依稀想起程楷说的话，这个人失忆了，似乎只记得自己，他蹲下来和言诚一齐平，看着他脸颊上蜿蜒的血痕，手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老谢是以前言诚一专门给薛燃请的私人医生，只要薛燃一有病，即便是个小感冒，言诚一只要一通电话，哪怕是半夜，老谢都必须随叫随到，所以当他来到蝶院，看见患者是自己的上司，震惊不已：“言总，怎么伤成这样？！”

si  m  i  s  h  u  wu.  c  o  m

        ※

        “言诚一，”言诚一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是我弟弟……”

燃完全可以一把推开，但不知怎的，看着这么惨烈的言诚一，他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了。

        言诚一立即乖乖坐在薛燃旁边，屁还没落下，就被踢了一脚，薛燃嫌弃地：“那边坐去。”

        薛燃一声爆喝，吓得言诚一子一抖，立即改口：“薛……薛燃……”

        言诚一松了一口气。

        “别他妈叫我燃燃！”

        老谢了额上的汗：“这个必须合医院治疗……”

        薛燃对言诚一这副卑贱的样子不太适应却又相当满意，也不计较对方叫自己小名了，嗤笑一声：“不想走是吧？好啊，跪下叫两声。”

        屋子里又剩下两个男人。

        言诚一被薛燃笑得心里小鹿乱撞，也跟着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立即疼得龇牙咧嘴。

        薛燃卧进沙发，一双大长随意搭在茶几上，白色的肌和手臂上的亡灵少女相当扎眼。

        言诚一拽着薛燃的衣角：“别赶我走……燃燃……求求你……”

        而此刻，言诚一隔着一层白雾，愣愣地看着那张若隐若现的脸，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烟雾散去，心中那份执念也越发清晰起来。

        薛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

        给言诚一检查包扎完伤口，问题不大，好好修养数日就可以痊愈。

        要换以前，薛燃刚拿出烟，就会被言诚一一把夺下，扔进垃圾桶，再被好好教育一番。

        “你不傻啊。”薛燃气笑了，“但是你说错了，我是你爸爸。”

        言诚一不记得老谢，只想到薛燃的上半被第二个人看光了，便有意无意地挡在薛燃面前，警惕地瞪着老谢。

        薛燃垂眸，一脸懒散的模样：“你什么时候走？”

        “你要在这站一辈子？”薛燃斜着眼睛睨了一眼言诚一，“这没地方坐了是吗？”

        薛燃起回屋，默许言诚一跟在后，他走得飞快，故意甩开言诚一一大截，回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情大好。

        “你是谁？”

        “喂，老谢，”薛燃看了一眼言诚一，“过来一趟，我这有人受伤了。”

        言诚一委屈地了伤口，耷拉着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巴巴地望着薛燃，活像只丧家之犬。

        薛燃被言诚一的傻气逗得更开心了，轻声骂了一句：“蠢货。”

        薛燃当着言诚一的面，点了一烟，微启，向言诚一出一口白色烟雾，动作十分刻意。

        此时薛燃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老谢正要汇报病情，却被薛燃抬手制止：“你只说脑子能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