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言诚一直直地跪在薛燃面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而言诚一跪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一双眼睛炙热而虔诚地看着薛燃。
薛燃颇为震惊,对着言诚一仔细打量了一圈,这哪里是以前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言大总裁,分明就是一条等主人夸奖的大狗,薛燃甚至在想,要是言诚一有尾巴的话,此时此刻肯定狂摇不止了。
要说用什么词来形容薛燃现在的心情,那一定是“痛快”。
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这些年积攒的仇怨终于找到了宣xie口,言诚一欠他的,他要一点一点讨回来,这一跪只是一个开始。
“那你就呆这儿吧,我刚好差一条看门的……”薛燃顿了顿,去看言诚一脸色,可对方脸上一丁点儿被羞辱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还兴奋得不行,嘴角不停往上扬,chun边淤青都扭曲起来。
“傻狗,”薛燃居高临下,“叫两声。”
“啊……啊……”言诚一hou咙里发出两声干瘪的音节。
薛燃轻轻踹了言诚一一脚:“啊个屁,我让你学狗叫,不是让你瞎叫。”
“噢……”言诚一有些委屈地rourou屁gu,弱弱地叫了一声:“汪。”
薛燃笑眯眯地说:“真听话。”
言诚一也跟着傻乐,正要起shen,屁gu上又挨了一脚。
薛燃脸上的笑容还没散,语气却冷了下来:“谁叫你起来的?我让你起,你才能起。”
言诚一又老老实实跪下去,畏畏缩缩地偷看薛燃,他不懂什么是羞辱,只知dao惹薛燃生气是万万不可的。
薛燃鼻子里“哼”了一声,丢下言诚一转shen上楼,走到一半,回tou看言诚一仍跪在原地,气也消了,dao:“起来吧。”
言诚一这才像是得到恩准般站起来,飞快跟上薛燃的脚步。
“干什么?不准跟着我。”
“我……我不知dao睡哪里……”
“guan你他妈的睡哪里,别来烦我。”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
薛燃一整晚被梦魇折磨得不轻。
许久没出现在他梦里的骨瘦如柴的男人居然和鲜血淋漓的女人来了个和谐的牵手,要知dao这是从他记事起就不曾有过的画面,梦里的他,应该是想去拆散的,但怎么也追不上,眼看就要抓住,一辆车飞驰而过,将两个人碾成肉泥,guntang的血肉糊了他一脸,他batui想跑,却被人死死摁住,言诚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上方,他说:“你也别想跑。”
“啊――”薛燃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惶恐地摸了摸脸颊,没有,什么也没有,是梦,太好了。
然而shen上的重量和梦里简直如出一辙,他定睛一看,shen上压了个人,确切来说,是一条胳膊和一条tui,言诚一紧紧环着他,朦胧的睡脸就在左侧。
薛燃瞬间清醒,一脚将言诚一踹下床。
“疼……”言诚一整个人摔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我,我怕黑……”言诚一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薛燃气得又踹了他一脚,“他妈的多大的人了,车祸是不是把你撞成智障了?你是三岁小孩儿吗还怕黑!”
言诚一被踹远了,又巴巴地爬回来,端正地跪在薛燃脚边,小眼神里说不尽的委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薛燃想起刚才的噩梦,想起男人的背影,焦躁感侵袭了整个xiong膛,他抱住tou,绝望地嘶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怎么不是你,为什么,都死了,都死光了。”
言诚一如坠冰窖,父亲的死,他觉不出太多悲伤,但薛燃一声声控诉化作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该死吗,是不是死了,燃燃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薛燃的嘶吼转为低鸣,抱着双tui蜷缩成一小团,整个shenti抖得不成样子,像脆弱的玻璃娃娃,抱紧一点都会碎。
是在哭吗。
言诚一houtou哽咽,发疼,他爬到薛燃面前,轻声唤了一句:“燃燃……”
“gun。”薛燃猛地抬tou,眼眶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