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现场觥筹交错，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温梨挽着裴司的手臂进场时，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她认出几个常在财经杂志上面的泰国华商，还有几位肩章闪亮的军方人士。

        裴司直起，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先去酒会。"

        全都是骗子。

        他解开安全带，示意温梨跟上。

        温梨撇撇嘴，心想这人骗她的次数还少吗？可现在，她却莫名安心下来。

        她眼底还噙着泪，却已经下意识往裴司边靠了靠。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大哥温慕云摸着她的说："阿梨是温家的小公主，以后想嫁谁就嫁谁。"

        裴司低笑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吃醋？"

        何伟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当然当然，是叔叔考虑不周。"他推了推眼镜，意有所指，"温小姐脸色是不太好，裴生很会照顾人嘛。"

        夜风拂过，乱了她鬓角的碎发。裴司伸手替她拨开，指尖若有似无地过她泛红的耳尖。

        "真的？"温梨突然仰起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真的不用嫁给那个猪？"

        裴司回，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眉微蹙。他抬手了她的后颈，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有我在，怕什么？"

        温梨礼貌地笑了笑，何伟雄后，那个穿着紧绷绷西装的胖青年正用黏腻的目光打量她――何少霆的领结勒在三层下巴里，衬衫纽扣似乎随时会崩开。

        裴司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放开！"温梨挣扎着，眼眶发红，"你们凭什么――"

        "阿霆，带温小姐去尝尝我们特制的椰冻。"何伟雄拍拍儿子肩膀，转对裴司笑，"裴生，我们聊聊尼拉那边的新项目？"

        裴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大得让她吃痛。

        温梨的手指猛地收紧，丝绸面料在裴司袖口攥出褶皱。她看见何少霆兴奋地搓着手走过来，那甜腻的古龙水味已经先一步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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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

        "走吧。"裴司牵着她往酒店方向走，"待会跟紧我。"

        温梨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急忙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手指却悄悄攥紧了他的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

        骗子。

        温梨了鼻子，突然主动拉住他的手："你......你别骗我。"

        "二哥......"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我害怕。"

        曼谷的夜色像化的黄金，霓虹灯在热的空气中晕染开来。裴司将车停在素坤逸路一家低调的品店前，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几件剪裁考究的礼服。

        温梨耳发热，故意呛他："眼光不错嘛，看来没少给女人挑衣服。"

        ――

        温梨挣扎的动作突然顿住，眼眶红红的，像只被雨淋的小猫。她咬着，睫轻颤，半晌才小声嘟囔："......谁要你舍不得。"

        "谁吃醋了！别胡说八！"

        店内冷气很足，温梨的小臂立刻泛起细小的疙瘩。裴司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件烟灰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过她后颈的肌肤。

        "我不去。"温梨咬着牙，转就要往回走。

        "何叔。"裴司不动声色地将温梨往后带了带，指尖在她腕间安抚地摩挲，"阿梨刚在直升机上吐过，现在恐怕吃不下甜食。"他抬眼看向何少霆，角带笑眼神却冷，"不如改天？"

        "先换这个。"他指向试衣间，自己则径直走向男装区。

        "二哥可舍不得把你嫁给何家。"

        可她的手却不再挣动，任由裴司握着。

想把她嫁给那个仔？就为了巩固和何家的生意？

        裴司看着她这幅委屈巴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愉悦。他俯下，与她平视，拇指轻轻摩挲她泛红的眼尾："嗯。"

        温梨点点，乖乖跟在他后。

        温梨抱着衣服钻进试衣间，这才发现是条珍珠白的丝缎连衣裙。方领设计恰到好地出锁骨，收腰的剪裁将她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漾，这尺寸竟像是为她量定的。

        温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何少霆那双油腻腻的手，想起他看自己时令人作呕的眼神，胃里一阵翻涌。

        "裴生！"何伟雄端着香槟迎上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保养得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光闪烁，"温小姐比上次见更漂亮了。"

        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角，裴司已经换好了一套黑色暗纹西装。他倚在门框打量她，目光在她腰线停留片刻："还行。"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微微出汗。裴司反手握住，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在掌心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