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吃点东西。”苏曼坐在她斜对面，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几乎没动过的碗碟，满眼心疼，忍不住开口，声音轻柔：“你看你瘦了多少，这样下去会垮的。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也要担心的。”

        中午安排了简单的答谢宴。地点选在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

        江肆的目光在薄盏和竹也之间极快地扫过，薄盏那份毫不掩饰的珍视，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过往对待楚夏的冰冷与不堪。他下颌绷紧，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回应薄盏。

        包间里气氛依旧凝重，圆桌上摆满了致的菜肴，却驱不散弥漫的悲伤。

        他边的竹也也微微欠，声音很轻：“请节哀。”

        “夏夏……”江承彦沉痛的声音响起，“以后江家，永远是你的家。江叔叔在，江肆……也在，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他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覆盖在楚夏冰冷的手背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楚夏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和一种克制着力量的稳定感。她没有挣脱，也没有看他，仿佛那点支撑只是冰冷的栏杆。

        “江叔叔，节哀。”薄盏的声音低沉有力，他看了一眼江承彦苍老憔悴的面容，眼中带着真挚的同情。随即，他的目光转向江肆，点了点，“肆哥。”

        他没有看她，侧脸线条冷，但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完这一切，他拿起自己的筷子，沉默地吃着饭。

        重的鼻音了她的脆弱。

        他的视线依旧胶着在楚夏上，看她被程妍抱着时脆弱颤抖的肩膀，看她强忍泪水几近崩溃的模样，在她形微微一晃时，他的手已经伸过去虚虚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内侧。

        就在这时，一盘色泽红亮诱人的小炒黄牛肉被推到了她面前。同时，一盘原本摆在她近的麻婆豆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走，换到了桌子另一边。

的早早嫁给他。看着薄盏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的样子，一尖锐的酸涩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楚夏麻木的心。

        “夏夏……”声音哽咽。

        江肆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瞬，结动了一下，最终轻轻点了一下，目光沉沉地落在楚夏上。

        最后，他看向楚夏，语气放得更轻缓，“楚夏，保重。阿姨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她会一直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冗长而压抑的仪式终于结束。泥土覆盖了棺木，也彻底埋葬了楚夏与这个世界最温的血脉联结。她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口那片巨大的空呼啸着灌满了冰冷的寒风。

        坐在她

        楚夏抬手，飞快地用手背抹掉眼角控制不住落的泪珠，然后对着江承彦用力点了点，咙里发出一个糊的“嗯”字。

        林岳新和程妍也陪着各自的父母来了。程妍一看到楚夏的样子，眼泪就掉了下来，扑过来紧紧抱住她冰冷的。

        薄振峰夫妇走到江承彦面前，低声交谈了几句，表达了沉痛的哀悼。薄盏带着竹也走了过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短暂，却让餐桌上的气氛有了片刻微妙的凝滞。薄盏的目光在江肆和楚夏之间不动声色地扫过，角似乎弯了一下。

        楚夏被安排在主桌，坐在江承彦和江肆之间。菜肴致可口，空气里漂浮着食物的香气，却丝毫勾不起她的食。她面前的骨碟干净得刺眼，筷子只象征地碰了碰碗沿。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楚夏眼中。那细心的呵护，自然的亲昵，在她心尖上。

        薄盏正低声询问竹也：“这个汤有点，等凉一点？”竹也摇摇，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薄盏却已经拿起她的碗，盛了小半碗汤，又仔细了，才放到她面前。

        楚夏抬起。江肆刚收回手，正用公筷夹起几片的牛肉，稳稳地放在她面前干净的骨碟里。

        然而楚夏只是看着碗里那块牛肉，咙堵得更厉害了。薄家一家三口，江承彦和江肆……每个人都似乎有归，有依靠。只有她，孤零零地悬在中间，像一片无的浮萍。

        江肆的僵了一下，没有回应，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

        她猛地垂下眼，密的睫剧烈颤抖着，挡住瞬间涌上来的水汽。

        -

        楚夏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依旧没有动筷。

        他走到江肆边，抬手用力拍了拍江肆的肩膀，压低声音：“都过去了……肆哥。放下吧。”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林岳新站在一旁，看着楚夏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沉默的江肆，眼神复杂。

        羡慕，夹杂着巨大的空。别人的成双成对，映照着她此刻蚀骨的孤独。她唯一的依靠，刚刚离她而去。

        楚夏努力想扯出一个回应，咙却哽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点了下，眼眶瞬间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