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明天见

        铜锅里的炭火烧得正旺，一圈红彤彤的火星子在烟囱口明明灭灭。汤底gun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泡，羊肉的膻香混着麻酱醇厚的味dao，还有那gu子葱花香菜和着香油的勾人气味，把这间不大的包厢填得满满当当。

        这是燕北县最有名的老字号，平日里排队都要排到ma路牙子上。今天托了张瑶妈妈的福，她们直接进了一个靠窗的小包厢。

        余越坐在靠里面的位置，手里捧着杯大麦茶，热气扑在脸上，shi漉漉的，把那点刚从寒风里带回来的凉意一点点bi1退了。

        “先别动筷子，还有正事没干呢！”

        张瑶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把书包往旁边一扔，像变戏法似的从shen后掏出一个包装jing1美的小盒子。方静在旁边抿着嘴笑，也慢吞吞地拿出一个用牛pi纸包好的扁平物件。

        “当当当当！寿星公请笑纳！”张瑶把那个粉红色的盒子推到余越面前，眼睛亮亮的，“这是我和静静凑钱买的，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个新的MP3吗？而且这个里面存满了周杰lun的歌，我俩可是把攒的零花钱都贡献出来了！”

        方静把那个牛pi纸包也递了过来，声音细细小小的：“这个…是我画的。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余越放下茶杯，手指在那两个礼物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鼻tou有些发酸，在这第一个没有父母在shen边的生日里，来自同龄人的纯粹善意像是一把火，把她心里那点因shen世而生出的荒凉烤得nuan烘烘的。

        “你们俩是不是傻啊，”余越xi了xi鼻子，故意把声音扬高了些，掩饰那点没出息的哽咽，“买这个干嘛？特别是静静，画画多费眼睛。不过既然送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以后天天dai着听，听一辈子，去KTV也只唱周杰lun，绝不让你们的钱白花。”

        她拆开方静的画，那是一张素描，画的是她们三个在cao2场上排排坐的样子。线条虽然还有些稚nen，但每个人的神情却抓得极准。

        “真好看。”余越指尖抚过画面上她们的脸，“静静，你要不考虑一下艺考吧，不然多浪费天赋啊。”

        这边正热闹着，包厢门被推开了。张瑶妈妈端着两盘刚切好的手切羊肉走了进来，shen后还跟着服务员。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张瑶妈妈笑着把肉放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余越shen上。那种眼神余越很熟悉，那是她在这一年里见过无数次的眼神――带着怜悯，带着同情，还有那种小心翼翼怕chu2碰到她伤疤的刻意温柔。

        “来，越越，多吃点肉。”张瑶妈妈拿起公筷，不由分说地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进锅里，涮了几下，看着tang熟了就全堆进了余越的碗里，瞬间就把那个小小的麻酱碗sai满了，“看你这孩子瘦的，脸上都没点肉。正是长shenti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怎么行？以后啊，要是学校食堂吃腻了，就来阿姨家，阿姨给你zuo好吃的补补。”

        那羊肉冒着热气，堆得像座小山。余越看着碗里溢出来的麻酱，心里却有些复杂。

        她知dao这是好意。可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不断地让她想起失去父母的境遇，带来一阵阵钝痛。

        余越nie紧了筷子，指节微微泛白。她想说不用了阿姨，我想吃自己会夹。但在看到张瑶妈妈带着微笑的脸时，那些话又咽了回去。

        早慧如她，太清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能得到一份，就要懂得感恩。

        “谢谢阿姨。”余越抬起tou，脸上挂着得ti的笑，“我都记着呢。但我现在ting好的，也能自己zuo饭，不想总麻烦您。您要是总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跟瑶瑶玩了。”

        她语气诚恳，却不卑不亢，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和那种“需要被施舍”的位置拉开了一点距离。

        张瑶妈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平日里看着乖巧的孩子会说这些话。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笑着摆摆手：“这孩子，跟阿姨还客气什么。对了……”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